2013年4月
文/李道宏
「兒子吃了一張罰單!」妻子冷靜地告訴我。「什麼?我們不是才剛提醒他們千萬不要超速!」我生氣地說。
「是誰開車?速度多快?」我追問。
「是大兒子開車。小兒子說他們在高速公路上只超速十哩。」妻子平靜地回答。
這是兩個兒子首次一起開長途車,才剛上路幾個鐘頭就出了狀況。小兒子的開車經驗比較多,但是大兒子堅持要駕駛:「我們一定會提前到達的!」他自信滿滿地說。這孩子的優點是有自信,可是粗心、容易生氣卻是他的缺點。
家有青少年的父母,最擔心年輕人開車。雖然他們輕易通過駕駛考試,但是如何安全駕駛還是必須靠累積的實際經驗與人生的成熟度。缺少經驗、任性、不專心,都是年輕駕駛者的通病。身為家長,我們也知道不能永遠在他們身旁盯著,只好時刻提醒他們要謹慎。
「給兒子一張罰單,叫他學乖點、得一個教訓,未嘗不是件好事。」妻子安慰我。
「但願如此!總比出個車禍好多了。」雖然罰款金額不低,但是她說得有道理。
年輕一代總愛嘲笑父母開車「龜速」:「爸,你開車怎麼愈來愈慢?」
「你看,這裏空曠得很,別人都超過速限,為什麼你要死守規矩?」
我已經有很多次被孩子們「嘲笑」的經驗,每次都想反駁,但還是忍著不吭聲。回想自己在他們這個年紀時,也曾如此取笑父親,想不到今天也「遭到報應」!「有一天,你會體會爸媽的勸告,超速只不過是早到幾分鐘,但可能會帶來不堪的後果。」我說。
「我們看到太多年輕人坐輪椅,不是因為超速,就是因為與朋友一起喝酒後失去警覺,或是沒有繫好安全帶,後悔一生!」他們的媽媽也多次提出警告。
又過了兩個鐘頭,妻子的手機震動,我看見她一邊看短訊,一邊臉色都變了。
「小兒子說,他們又被警察攔住了,因為哥哥又超速。」妻子讀著短訊。
「什麼?這個孩子……」我可以感覺到自己正氣得七竅生煙!
「但只超速五哩,所以警察只有警告他,沒有罰款。」妻子搖著頭,繼續唸著簡訊上的內容。「他說今天是他最倒楣的一天!」妻子苦笑著。
「盼望今天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一天!」我嘆了一口氣。那天晚上,我們在床上等到半夜,直到他們到達目的地才安心。
妻子將手機遞給我,電話另一端傳來大兒子的憤憤不平:「那些警察是笨蛋,沒事做,別人開得比我快,他們都不抓,真是……」
「兒子,你冷靜些吧,我們不是常常提醒你,不要投機取巧、要安分守己、遵守規則……如果你不守法,不能怪別人找你麻煩……」我無奈地說。
我忽然想起當年父親也跟我說過一模一樣的話。30多年前,那次我不僅拿了罰單,而且撞毀了整部車子。父親雖然氣極了,卻是相當冷靜地說著上面那幾句話。那幕情景,此時竟然突然出現在腦海中。
「好了!你們累了,學了個教訓,盼望你們一輩子不忘記!你們平安到達,我們就能放下心頭大石。」妻子拿回手機,告訴兒子。
「感謝上帝!盼望這個教訓對他們有幫助,幸好代價只是錢而已。」妻子轉身對我說。
「我們睡吧,你為他們的安全擔心了一整天!但願他因這事不單駕駛有進步,也對自我認識有幫助,做人更謙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