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5月
專題策劃及撰稿:郭杜妙嫻、方思潔、林珊一、馬日恆、曹子光、胡德明
文/周艷晶
有人以餐飲為終身職業,有人藉此作一時謀生的踏板,有人視之為無奈的現實。 以下點點滴滴交織著人生甜酸苦辣的感受,是你不會在茶樓食肆用餐時聽到的行 內人心聲……
◎侍應Alison:收入滿意 久站腳軟無力
無一技之長的我,入行當侍應似乎是不二之選。開始時,在 粥粉麵店打工,時薪連基本工資也達不到。這五年來,我做過 外賣店、中餐館、小食店、自助餐、酒樓,後來才入職這家連 鎖食肆。目前,人工加小費的收入,很是滿意(比一般文員入 息高出30%),福利還不錯哩!雖然做得很辛苦,不停走動的 後遺症是腳軟無力,但這樣的收入實在誘人!只是還不到30歲 的我,居然已被某些年輕人「蒲點」的店主嫌年紀偏大,這一 行真不知道可做多久?對未來,心裏完全沒底。
◎送餐Andy:充滿危險 遇劫被搶被打
一個有經濟需要的學生,怎能在課餘賺到「快錢」?送餐無 疑是可行的選擇,但入行之後才發現,原來潛伏的危險頗大 ──天氣再壞,路途再遠,接了「柯打」就要開車在路上跑; 送餐期間,曾被人搶走所有財物,也曾因為我口袋裏只有幾十 元而被揍。也有「同行」在遇劫時,不肯交出存有功課文檔的 電腦,結果被圍毆……然而,送餐的入息確實支持我撐過了 艱辛的求學歲月。
◎雜工Tanya:雙手發麻 日洗三千碗碟
從十多年前移民到現在,我做過二十多份工作,其中大部份 與飲食業有關,如洗碗、幫廚、送餐、侍應等。印象最深的, 是在一間餐館當洗碗工的日子,一天要洗3,000隻碗碟,雙手發 麻,幸好那時年輕,再累,睡一覺就恢復了。但摻入洗潔精和 漂白劑的大熱水,那撲鼻而來的濃烈氣味,至今仍未能忘懷。
◎廚太Beatrice:自行入院 不忍吵醒丈夫
在中國當廚師的丈夫,來英後仍回到本行。他的工作時間 長、體力消耗大,為此,我盡可能不打擾他;哪怕是小兒子行 將出世時,陣痛由凌晨三點開始,但我不忍心吵醒剛睡著的丈 夫,一直忍痛到六點,最終還是打電話給鄰近的朋友,請她送 我去醫院。由於丈夫不能臨時請假,所以我在剖腹產子第二天 回家後,就要獨力挑起照顧嬰孩和不到兩歲的大女兒。眼見愛 莫能助的丈夫,我心無怨恨,只感無奈。
◎壽司師傅Terence:下場時間 車上睡覺補眠
從二十出頭學做壽司到現在,差不多十年了。我認為這是一 份很理想的工作,體力消耗不大,工作環境衛生,工資不錯。 最辛苦是當學徒的時候──不但需時苦練基本功,更要天天開 一個多小時車到小鎮上班;困在小鎮四年多之後,才有機會轉到 大都市工作。每天下場的時間,我多會躲在車上睡覺補眠。
◎廚房雜工鄒嬸:不哼半句 為保住雞肋工
移民來英後,才五十多歲的我自覺還能幹活,多賺點錢也能 幫補家計,於是就到酒樓打工──當過廚房打雜、當過侍應, 上班時間總是忙得團團轉,而且還經常捱罵,有時是因為我做 錯事,但更多時候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。領班叫我站,我不 敢坐,即使不是我工作範圍的差事照啃,不哼半句;就算生 病也不敢多請假,為的是想保住這份「雞肋工」。
◎廚師Hugo:心態改變 因心靈有寄託
當廚師二十多年了,若是心靈沒有出路,整個人肯 定會崩潰。廚房的溫度不是高熱就是冰冷;聲浪嘈雜, 「爆粗」(說髒話)情形時而有之;在分秒必爭、趕忙 出餐的壓力下,脾氣差、面色難看亦屬慣常。奇妙的是, 信了耶穌之後,看人看事的心態跟以前不一樣,壓力從而減 少,又因心靈有了寄託,無論工作還是休息,心靈的滿足感都 會油然而生。這一行對體力要求特高,尚且年輕的我已經感到 筋骨不斷受損,所以一有空便去打球做運動,鍛鍊一下體力。
◎樓面經理Ben:人事複雜 客人要求多多
在中餐館,無論是廚部還是樓面,都一樣辛苦。我們的無奈 是對著爐頭多過枕頭,對著客人多過家人。面對的客人和要求 天天不同,上司、老闆的指令更是五花八門,還要協調同事及 不同部門之間的關係── 一天工作十多小時,脾氣再好的人 對著複雜的人和事,豈會不煩躁?不過,這行業只要肯幹,人 人都能以此謀生。不方便全時間工作的家庭主婦,還可以在餐 館最需要人的週末時間做兼職,增加家庭收入,當學生的,也 能從中賺取零用。
◎幫廚張哥:廚師降格 劏魚蟹斬龍蝦
在國內時我是四星級酒店的廚師,移民後想重操故業,可惜 苦無門路,上門自薦也沒人要。為了生計,唯有降格什麼都 做。 第一份幫廚工是砧板,每天殺魚、劏蟹、斬龍蝦,一天 斬殺的數目多得算不清,兩隻手在冰水裏泡到發白。這份工只 做了三個月,因為手被龍蝦刺傷發炎,卻又要繼續每天泡水, 傷口久久不能癒合,只好辭工不幹。幸好後來有相識廚師推 薦,終在倫敦找回本行。
◎廚太Ada:信仰背後 學習忍讓接納
因神在我心中的教導,讓我知道要對廚師丈夫有更多的忍 耐,更大的包容。我絕對體諒丈夫工作的辛勞,感激他為家庭 的付出,所以甘心樂意打理好家庭,作他背後的賢內助。下班 後,丈夫回到家中,我倆仍可溝通;在假日,也儘量爭取時間 和女兒在一起。我的生活十分忙碌也充實,除照料孩子外,也 積極參加教會活動,在信仰背後,彼此學習忍讓接納。參加餐 福團契,跟同業基督徒分享, 暢所欲言,十分享受,並從中 得到支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