僱主心聲
予林(婚宴餐飲服務商老闆,43歲,居於伯明翰)
我經營一門小生意,為婚宴提供餐飲到會服務,已經十年了。除了我自己以外,也聘有幫工分擔不同工作。婚宴賓客從數十位至數百位不等,聘請幫工人數也相應不同:有時要請兩三位,有時甚至五六位,視乎食物的分量和難度而定。婚宴一般在週末舉行,而暑假更是公認的旺季,因此,公司不是常年都有穩定的生意額。雖然公司一共有六位員工,但通常都只會在夏天的週末才能大派用場。
所有的幫工都是以零工時合約形式聘請,他們大多數都有其他兼職,不是隨傳隨到。我認為,對我們雙方而言,這種合約是最適合的︰這門生意不穩定,大家都沒有太大壓力要共同進退。淡季或是生意不景時,員工可以自由地另謀生計,而公司也不用虧本。畢竟我們是小本經營,沒有生意盈利,也就不能支付員工薪水。曾有員工要求改變合約形式,但那對我們公司來說是不可行的。
客戶最遲可以在婚禮前一個星期取消與我們公司的訂單,雖然我們會保留已收取的按金,但按金一般只僅僅足夠支付已購買的食材之成本。一收到客戶的取消通知,我會立刻告知員工,因此,合約雖然沒有明文的工時協議,我也起碼承諾員工,至少一星期前通知他們工時的改變,我認為這樣也算公平,畢竟這是我們行業作為僱主的限制。
另外一個使用零工時合約的重要因素是,如果員工請病假,我便要四出找替工(因為替工都是臨急臨忙找的,有時要出較高的工資才能找到),而因為盈利不多,扣除替工的工資後,實在不可能補發薪水給請病假的員工。因為不知道何時會接到下一次訂單,所以也不一定能答應加補工時,只能夠下一次儘量優先安排上次請病假的員工在輪值表上。
零工時合約最大的好處是,如果某位員工的表現未如理想,我下次可以不再找他,沒有後顧之憂。雖然我們的實際工作難度不高,但也要經過數次婚宴才能看出一位員工的應變能力。畢竟工作的密度較低,我們沒有什麼空間給予培訓,所以如果看來不合適,我一般也就另找別人,零工時合約在這方面給了公司很大的保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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僱員心聲
緯琪(電影院兼職服務員,26歲,居於倫敦)
我在這個電影院工作了大約4年。我的工作週期是從星期五開始,到星期一或星期二結束,上班的工時則根據輪值表的安排而定。因為我必須定時付房租和電話費之類的帳單,這樣的工作安排常常令我感到頭痛。如果有一週我被安排工作整整5天,收支當然不是問題,但如果有一週的工作量忽然急降到只有20個小時,我就頓失預算了。
雖然我可以主動提出做額外替工,但其他同事其實也在同樣爭取上班機會。當經理拒絕我的加班要求時,我感覺非常無奈。打「零工時」的工作,是一個緊張、令人失望的工作狀況。說實話,我的僱主似乎不明白,很多人都是靠打「零工時」的這點錢生活。我雖然還是與母親同住,但還是要負責房租和日常生活的開支。因為不能預計下週的上班時間,我也常常不能預先計劃好自己下週的時間安排。這樣的工作境況,是我自畢業離校以來一直沒想過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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僱員心聲
張太太(家居護理員,49歲,居於倫敦)
我從事家居護理已有25年,專門負責照顧居家的老人。我一直都以合約形式受聘於市政府,但後來這服務外判了給慈善機構,又繼而交由一所私人公司接管。當這公司發信通知我有關零工時制度的實施時,我立時感到絕望了,因為我不能確定每月的收入將會有多少,也就再不可能有效地計劃,量入為出。零工時的通知彷彿把我的安全感擄去了。
當我的聘用合約轉為零工時後,我的薪水少了一半。當時我不得不立刻用盡方法來減少開支,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下一次發工資是在何時、金額是多少。真而確之,零工時合約彷彿把我的生活徹底改變了。公司雖然是有工作任務給我,但是有時候我從早上7點半出門,直到晚上7點半才回到家,卻只賺得5個小時的酬金。這種不穩定的狀況導致我各種的壓力和不安。讓我更不解的是,為何市政府會把家居護理這一類服務弱勢人士的項目,外判給一所牟利的私人公司?這樣做根本沒有任何意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