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6月
文／比斯
英國五、六月是賞花的好時節。五月底剛舉行了英國最大型的花卉展──切爾西花展(Chelsea Flower Show)，吸引了全球許多愛花之人來「朝聖」觀摩。它不僅是花卉爭妍鬥麗的大舞台，也是愛好園藝的巧手們互相比拼切磋的大擂台。種花不同賞花。我們眼睛看到的，只是花卉美艷的一剎那，但種花之人的心思卻往往花在尋常眼目看不見的種種。由時節天氣、土壤水分、到植物的枝枝節節，都需要一概顧慮周全。園藝，不單是花要開得漂亮、枝葉長得茂盛，連帶這裡紅那裡綠，哪兒配個小橋流水也要精心設計，斷非朝夕可成的玩藝兒。
我家沒有花園。從來不曾亦不需要投放心思資源在種花養草方面，故此連一點點園藝方面的「常識」也沒有。朋友送我一盆紫羅蘭，說是很容易種、很好打理的盆栽，結果給我弄得奄奄一息。所以每每看到別人的花園繁花似錦，甚至結出果實纍纍，我便打從心裡讚嘆和佩服。不過也因為我對園藝的一竅不通，鬧出了個小笑話。
好友邀請我到他家裡作客。大家喝茶聊天說說近況，不其然說起他最近工作繁忙，沒時間料理他家的花園。但我一看他家花園青草長得茂盛，更開滿遍地黃花，便一心以為他謙虛，不住地稱讚那些黃花有多麼漂亮。誰知他說，那些黃花其實是雜草長出來的花朵。他說對愛好園藝的人來說，這些花朵雖然色彩艷麗，但它們會奪去土壤的養分；又因為這些雜草容易生長，快高長大的它們會擋住陽光，影響其他植物的光合作用；反正它們只有外在美，實際是花園裡的強盜，必須除之而後快。
朋友說要除掉這些黃花原來一點也不容易──用除草機把它們割去只是暫時，泥土中的根已然長成，必須翻開土壤，把它們連根拔起，再灑上除草劑才能真正消滅它們。不過春風一吹，千里以外的種子也能令花園再度「淪陷」。必須長期作戰，才能力保花園中精心栽培的繁花似錦，不被侵蝕與干擾。
好一個園藝。人說種花可以陶冶性情，果真能領略箇中學問，也許連生命的奧秘亦能參透幾分。由種子放入泥土的那一刻起，就是信心和耐性的考驗開始。灌溉施肥，用盡多少心血也不一定確保開花結果。正如生活當中有多少夢想與關係，都和付出不成正比。開了花，不一定結果；結了果，也不一定甜美。但無論生活是否盡如人意，內心的花園都不能被雜草攻佔。雜草開出來的花朵雖然美麗，卻阻礙了真善美的成長。不過最怕是看不清那些「美麗小黃花」其實正在我們內心的花園逐漸蔓延，漸漸根深蒂固。傻傻像我，還亂去欣賞它的虛有其表，忽略美麗底下的禍害。
讓我們今天就把內心的花園清理一下。把不好的壞習慣、劣根性，通通連根拔起。憑信心和耐力，持之以恆，已然在我們心中的真善美花朵必定更能大放異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