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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子情: (鄉土情濃) 甜如蜜的番茄「汁」

林夕心

說到番茄汁往往我們的腦海中想到的是「已包裝」的濃郁的番茄汁,帶著淡淡的鹹香味。而我鍾愛的是甜如蜜的番茄汁,這種番茄汁不需要榨汁機,只在那道菜餚中才會喝到。然而這番茄汁的珍貴並不是因為物以稀為貴。

愛上甜蜜「番茄汁」

80、90年代,住在四合院裡的孩子到了夏天往往都會吃到一道家常菜:涼拌西紅柿。這道菜不用油鹽醬醋,單單撒上白砂糖就可以上桌了。而番茄,我們小的時候又叫西紅柿,並不是隨便切開散落在盤子裡就可以的,而是切開但底端不斷開,放手在盤中的時候,西紅柿會自己打落開來,好似一朵朵盛開的紅蓮花。之後在上面撒上雪白的白砂糖,有些地方也叫這道菜為「火焰雪山」,可無論它像極了盛開的蓮花也好,或是那霸氣的「火焰雪山」,對我而言,這道菜只有一個名字:「“蜜汁西紅柿」。

記得大約五六歲的時候,每到夏天,我很盼望能夠每天吃到涼拌西紅柿。巧妙之處就在於切開西紅柿的時候底端不斷開。外公外婆,爸爸媽媽坐在一桌吃飯的時候,你一箸時我一箸,在每一牙西紅柿被拽下來的時候都會有少許的番茄汁,融化著些許白砂糖緩緩流到盤子裡,一碟菜大約有三個西紅柿,吃完之後就有了我最愛的甜如蜜的「番茄汁」。我通常都會滿懷期待地等候著最後一牙番茄被夾走的那一刻,立刻端起盤子將混合著白砂糖的湯汁一飲而盡。那味道別提有多鮮甜,在炎熱的夏日,那些番茄事先都在冰水里冰鎮過的,沿著喉嚨,每嚥下一口都有一絲絲涼爽,一陣陣甜蜜。夏日的滿足也就如此了吧。

消失的甜蜜「番茄汁」

隨著我步入中學,大學,後來到英國,這道菜漸漸被遺忘了。很少會見到有人吃,又或許是我們很少能再找到那樣香甜的番茄;又或許是生活的壓力越來越大,讓人食不知味;又或者坐在同一桌和我一起扯掉一牙一牙番茄的人慢慢變得少了。總之,我似乎徹底將這道菜遺忘了。甚至那年夏天,我在英國的超市找到了兒時所吃的那種口感的番茄,都沒有想要再吃這道菜。

再嚐甜蜜「番茄汁」

今年春節回國過年,誰知被疫情一關到現在就是幾個月的時間。上個月突然患了嚴重的頜竇炎和額竇炎,水腫、疼痛、呼吸困難,頭昏腦漲,每一夜都不能平躺睡覺,直到我的專科醫生特意為我安排了治療。在這期間,我又再次嚐到了這甜蜜的「番茄汁」。媽媽看我吃不下、睡不得,那天晚餐她端上了一盤久違的「涼拌西紅柿」。幾天不能睡覺的我看到這道菜,瞬間一股清甜湧進心間。但是滿臉腫脹的我沒辦法張開口吃番茄,爸媽就狼吞虎咽的一牙一牙扯下番茄吃,然後媽媽把盤子端到我面前:「來,快喝吧,西紅柿剛才冰鎮著的。」我一口氣將那甜如蜜的番茄汁喝了進去,瞬間灼燒感消去了一大半。不是這番茄汁可以消炎消腫,而是那份關愛,讓我不藥而愈。所以這道涼拌西紅柿自此又重新回歸了我們的餐桌。

如今這甜如蜜的「番茄汁」對我仍然彌足珍貴,不在乎價錢,是因著那些和我一起「扯」掉一牙一牙番茄的人,故而珍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