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2月
文／亦峰
今天一大清早紫晞便打電話給我，她提醒我今天是阿健的籃球比賽日，還約好我跟她一起吃早餐。被她吵醒後，思緒仍然很迷濛──今天阿健的比賽也就是高富帥的比賽，這場球賽對雙方球隊也意義重大，阿健一隊誓要光明磊落地勝出，一雪前耻；而高富帥那邊也是下定決心一較高下，非勝不可。我坐在床上正發呆之際，爸爸探頭進來問我晚上會否回家吃飯，他見我呆著便進房來看我是否不適，啊！原來我真有點兒發燒。爸爸問：「這場比賽對他們都同樣重要，你去看比賽是為誰打氣的呢？」我摸摸自己的前額，的確有點燙手；然後望著爸爸說：「其實我自己認為根本沒有必要去計較勝負，更不用明確地表達我是支持哪一方，反正哪方勝出我也會高興，阿健在我心目中就像哥哥一般，若果他勝出我當然興奮雀躍，至於高富帥嘛，我也不希望他那隊賽敗，因為他們為了這一戰，的確準備了很久。」爸爸把電子量溫計探進我耳朵，然後說：「眼睛是看球場的兩面，但心只會為著一方打氣。」然後我聽到量溫計「嘟」的一聲……
跟紫晞來到球場時，球員都正在熱身，看著阿健帶領隊員跑圈和做各種的熱身運動，忽然覺得他成熟了很多，好像有點陌生，休息時阿健跑到我們身邊說：「思朗，多謝你來打氣。」我只微笑點頭，紫晞搶著對阿健說：「你呀，從早到晚每天三次，每次十分鐘地催促我約思朗來，我又豈敢不把她押送到球場來呢？」我被紫晞的話逗得笑到彎了腰，而阿健已經伸手把紫晞的頭髮弄得一團糟，正被紫晞追著打，其他隊員也加入幫紫晞攔截阿健；結果紫晞成功把滾在地上的阿健的頭髮也弄得亂七八糟，然後大叫說：「哈，現在我們才有點兄妹模樣呢，哥哥。」
來觀賽的同學朋友陸續就坐，高富帥一隊也到達，他們的支持者也不少，人群中我見到那位曾在醫院碰面跟高富帥一起的女孩子，還有一大群女孩子；看來他們人氣旺盛，紫晞拍拍我說：「高俊朗真是人如其名，高大英俊。思朗呀，你知道那班女孩子中誰是他的女朋友嗎？」
我看著在球場上一邊拍球投籃作最後熱身，一邊在四處張望的高富帥；再看看那群賣力為他們打氣的女生，隨口說：「說不定全部都是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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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早我們全隊球員約好在茶食廳先吃早餐，然後回校熱身，再一起到比賽的球場，阿武一大早便跑到我家來說：「俊呀，我們今天只許成功，不許失敗。」當我們步進比賽的球場，已經看見很多同學到場為我們打氣，由於不是穿校服的日子；我一點也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她，究竟高思朗來了沒有？阿武從後搶走我手上的球並轉身射了一個三分球，他的「粉絲」全部尖叫起來；他洋洋自得地跑到我身旁說：「我不用分心四處張望啦！看我的。」順著他的眼神暗示的方向望去，見到他的「愛你一萬年」坐在何sir 旁邊，然後他又說：「放心啦，她現在一定在某個位置上看著這場比賽；你要好好表現呀！」這時球證吹響哨子，示意球賽快開始了。
球賽一開始，雙方就已經各不相讓，但很明顯這次阿健一隊的球員都很克制，沒有衝動犯規，上半場還有幾分鐘便完結了，我們仍然落後3 分；阿武那句「只許成功，不許失敗」言猶在耳，就在這時候；我有個大好機會上前投籃，雖然不是三分球，但能拉近兩分也不差……終於上半場完結，我們落後1 分。半場休息時，何sir 很滿意地對我們說：「如果出戰學屆的總決賽有今天的表現，我們必勝。」當我拿起水瓶飲水時，竟然看見那對又圓又大的眼睛，正正望著我，而她正在用口型告訴我：「加油呀！」此刻的我忽然明白什麼是「真高興」和「心兒飛到天上」，她是來為我打氣的，此刻全身每個細胞好像也充滿能量。下半場我隊士氣高揚，因為何sir 的鼓勵和必勝的決心，我和阿武及其他隊員都配合得天衣無縫；開場後十五分鐘；我們已領先13 分，完場前十分鐘；更領先19 分，阿健那隊在下半場的表現十分強差人意，他們好像群龍無首，結果最後我們以12 分勝出。完場後阿健跑過來跟阿武握手，祝賀我們勝出也祝賀阿武痊癒，跟著對我說：「高俊朗，有思朗為你打氣，果然勇猛非常，下半場你個人得18 分。」難道他看見思朗為我打氣？我沒有回應他，他轉身便往更衣室，阿武說：「嘩！原來他是你情敵？」我問阿武：「你打算今天告訴他們你的決定嗎？他們現在情緒如此高漲，還是留待下星期才宣佈好嗎？」但阿武拒絕了我的建議並說：「遲或早根本沒有分別，今天的事今天做。哈哈。」在更衣室我們如往常一樣大吵大鬧地玩作一團，待大家都整理好後，何sir 和阿武便請大家靜下來；何sir 說很滿意大家的表現，鼓勵我們以後更努力，然後阿武開腔了，他感謝大家的努力和付出，更感謝大家的友誼和愛戴，但他要離開球隊和我們了，因為他決定跟隨母親到加拿大生活去。原本他打算完成高中才離開，但在受傷後的復原過程中，發現頸椎和腰椎出現一些問題，所以還是決定提早離開學校，到加拿大接受治療。更衣室內頓時一片寂靜，靜得連呼吸聲也沒有，最後何sir 打破沉默，請大家用樂觀的心情來歡送我們的隊長！於是約好下星期在何sir 家舉行歡送會。
球賽完畢，腦中一片空白地向前走著，今年是阿武先離開，明年我們也各散東西；道別的滋味原來是這樣，平時吵吵鬧鬧的一班人；面對離別時卻只能用寂靜來表達自己的心情，不知不覺來到高思朗的家附近，正猶疑著是否該找她之際，卻遇上高世伯回家，我正想拒絕他邀請我一起晚飯的好意，背後傳來阿健的聲音：「高俊朗，我們又見面。」回頭看見他和妹妹紫晞，還有一臉病容的高思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