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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子樂: (短篇小說) 一公斤的愛(四)

2013年1月
文/亦峰

 

「喂,高思朗一起去小食部買零食好嗎?」每當小息時間同學邀約我去小食部時,我都會婉拒她們。不經不覺在這學校已經一個多月了,校內的環境和跟同學的相處也漸漸適應下來。穎姿是我的新朋友,她是從幼稚園開始便在這所學校就讀,到現在中四了。她的性格開朗活潑,又是短跑好手。記得第一天上課,在自我介紹完畢後,老師便安排我坐在她前面的座位上,她拍拍我的肩膊說:「我是穎姿,請多多指教……」就是這樣她成了我第一位朋友。

 

因為今日要開班會商討秋季旅行的事,所以穎姿便提議在小食部買午餐飯盒。每次我聽到「小食部」這三個字,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。我還沒有回答她,穎姿已經一個箭步奔向小食部,我只好跟著去。從小花園經過石檯才能進入小食部,今次的感覺卻不一樣──裏面人頭湧湧,檯椅上已經沒有堆積如山的貨物和汽水,同學們擠擁地圍坐著,都往廚房方向望去。上次在廚房工作的中年男女正忙碌地應付著同學們的要求,我不期然地四處張望。穎姿忽然說:「喂,你要肉醬意粉還是粟米肉粒飯?」我這才醒覺己經輪到我們買食物了。那位中年女人望著我說:「原來你也是這兒的學生,你好嗎?」跟她閒聊數句後,我們便拿著飯盒想找個位置坐下,結果到了小花園,坐在同一張檯上,那天的情景便排山倒海地湧現……穎姿一邊吃著肉醬意粉,一邊跟我喋喋不休地埋怨籌劃秋季旅行的事,我卻回答說:「這個小花園真的很舒服,在這裏燒烤應該也不錯。」穎姿呆望著我三秒,然後觸電似的拍手叫好:「高思朗,你是最有建設性的班職員。」她說完便撇下我轉身走向小食部。

***

 

放學鐘聲一響,我和阿武立即衝往更衣室更換球衣。今日B校籃球隊來我校進行比賽,身為主場的我們,一定要贏得漂漂亮亮。B校大隊人馬,加上啦啦隊和同學,已經把半個操場坐滿。阿武問我有沒有看到人堆中紥馬尾的那個女孩子,我沿著他眼睛掃射的方向望去,看見一個貌似張栢芝的女孩子,便問阿武:「她就是你的『愛你一萬年』?」阿武拍著籃球上板熱身沒有回答我……其他隊友也陸續跑到球場上熱身。B校的球員也開始熱身,他們的啦啦隊真是聲勢浩大,在場邊吶喊助威。這支球隊的水準很高,聽說曾得獎無數,加上來支持的同學真的很多,有點嚇人……他們的隊長是中六的司徒健,他是隊中的萬能勇士,無論是籃底波或遠射的三分波,總之只要一球在手便有辦法投入籃中得分。阿武這次也有些緊張,畢竟有著主場的壓力;而且他的「愛你一萬年」也身處人堆中……教練何sir召集我們到場講解今場的主要策略。當在我抬頭飲水之際,竟然看到「她」正從人堆中想擠向前面來,為何我會發現她?因為她的校服最與眾不同吧──我校的女生是淺籃色裙,B校女生是白色裙,而她的是粉紅色恤衫,是我每天在舅父母的小食部都看到的校服。我立即低著頭聽著教練何sir的說話,但眼睛卻不期然地緊跟著她的步伐;她究竟為何會在這籃球比賽現場出現?

***

 

今天放學後我如常地在巴士站等公車,只見很多我以前就讀的學校的學生在附近下車,然後往同一方向走去。在人群中我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:「高思朗,高思朗……」我往聲音方向看過去,原來是紫晞。「思朗呀,你轉校後我好寂寞呀!為何你不回來探望我呀……你知道今天我們要去A校比賽嗎?」有比賽?是什麽比賽那麽熱鬧?「是籃球比賽呀,阿健問了我很多次,叫我要告訴你,現在見到你太好了,你要一起來呀,阿健見到你一定會贏。」

 

紫晞是我的好朋友,從小學三年級開始,我們便同班,直到我轉校。阿健是她的哥哥,我們三個自小就一起玩。可能因為我是獨生女,所以好羨慕別人有兄弟姊妹,於是從小我也稱呼阿健為哥哥。紫晞更常常投訴阿健待我更似妹妹,而阿健也常說有一天他會賣了紫晞,然後買我回家做妹妹。回想這段童真歲月,我們往往會笑得眼淚也流下來。從來只知上學放學的我,今天跟著紫晞從巴士站再往前走,才知道原來在我現時就讀的學校不遠處,有另一間學校,就是今天阿健比賽的地方。紫晞拖著我從人群中往前擠,好不容易才站到場邊較前的位置,整個球場被圍觀的學生和啦啦隊站滿。球賽快要開始了,只見阿健和A校隊長站在場中跟球證擲幣決定場地,隨著這個拋高的銀幣落下的瞬間,我見到一對似曾相識的眼睛正看著我……刹那間,我的心跳達到了瘋狂的地步……是他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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